二零一零隨風而逝,我屈指算算知道年輕不再,儘管感覺仍然良好,心靈仍舊活潑,意志尚未消磨,但身體「零部件」日漸損耗,依循著老弱痛病自然軌跡運行,時光不可逆轉,江河未會倒流。
生有時,死有時,以平常心期待大限之日來臨,可是人生歡歡喜喜之事。喝杯歡喜酒,做個快活人,人生或許不外如是吧。
不過,年終既是好時節,作個天馬行空訴說隨想有的放矢樂在其中亦是美事一則:
(1)健康不是自然事。因為沒有時間就沒有了健康。人的身體日漸損耗是自然軌跡,發病傷痛固然要治療復元時間,養生食療原來用的時間更多。人年輕一般不懂事,以為健康是奉旨,直到病發才知要「回復正常」所花的時間可以不少!很多遺傳病慢性病古怪病令人不單陪上時間才有「健康」(其實已經沒有了真正的健康),而且亦永不能「回復正常」。因此,失敗乃成功之母,時間乃健康之母,所言不虛!
(2)工作是人生的無奈。人生接近一半時間可以消磨在工作上,而碰上一份做半生都喜愛的工作可說鳳毛麟角。但人不工作就沒有了生活費,人不工作就沒法累積投資的本金,人不工作就沒有了伴你半生的同儕,人不工作甚至沒有了人的基本自尊感!但人一旦工作,就出賣了自己的時間,出賣了自己的青春,出賣了自己的身體,甚至出賣了自己的尊嚴!能夠寓工作於娛樂的人不會多,說有的人很多只是說假話,或許是連自己內心都不明白的人。能夠真正算作「寓工作於娛樂」的話,一就是炒股票,二就是打麻將了。
(3)悠閒閱讀才是快樂。過去我在累積知識或在完成工作的過程,都可以高速及高效地閱讀各式各樣文件或書本,無論政治、經濟、社會、文化、統計、會計、電腦、法律、科技、管理、電影、心理等等課題都難不倒我,我可以輕易吸收、融會貫通,整理發表成為看起來「很有系統、很有組織」的交差「作品」。
今天,回想一下,有些可笑,如果不是因為工作需要,人生其實並不需要這樣子的。現在,我很享受悠閒閱讀,心血來潮時我會翻一翻李天命的《寒武紀》,又或瞄一瞄葉嘉瑩的《迦陵談詞》;寫 Blog 時想找參考不如看一看陳江挺的《炒股的智慧》,要假扮文采飛揚就抄幾句《唐宋詞三百首精賞》中的柳永辛棄疾,簡直賞心樂事!如此一來,我的學養好像沒有工作時博覽群書增進得那般快,但自己卻感覺現時做人似乎「更有氣質」、「境界更高」,而且「更加快樂」!
(4)遊山玩水宜精簡。退休前總以為退休後時間多了,一定會拚命遊山玩水,整年天南地北東奔西跑地作補償式的旅遊,以回補多年來因為工作假期時間所限不能作長期旅遊的遺憾。殊不知一旦真正退休,人靜下來之後,心境已經不同。人生所享受的不再是去補償以往「不能的奔奔跑跑」,而是更享受目前可以做到的「不用再奔奔跑跑」!遊山玩水只是閑靜玩意,隨心所欲,了無形式,只宜精簡,不作繁瑣。內心的遊玩比真正的山水更是「享受」。
(5)用錢愈來愈少了。很多人聞退休色變,恐怕沒錢食過世,寧願「為工死、為工亡」,在工作崗位做到生癌病發才肯退下,可惜到此景況時工作單位一般沒有甚麼福利幫忙,人生已經由享受變成掙扎、由主動變成被動,甚至金錢都變成沒有意義了。
我退休前雖然有些計劃,但金錢積蓄不多,只是我天性不喜為五斗米折腰太久,故在積蓄不多之下仍舊引退。幸而退休後我發覺退休生活其實用錢不多,生活必須品一個月只在三千元左右,而且用錢愈來愈少了。如果沒有大病惡疾,不賭不酒,再有一所已經供清按揭的居所,又沒有不思後果便生下了三四件要供書教學的「化骨龍」,其實退休真的只要很少錢便可以食過世了(我假設我的平均 life expectancy 是 85 歲)。當然啦,如果你要享受天倫之樂,你要付出的代價當然完全不同了!
(6)生活自由無拘束。犯罪的代價是坐牢「失去自由」,退休的代價是失業「失去金錢」、但「重獲自由」!退休的生活,自由自在,無拘無束,想起床就起床,想午睡就午睡;肚餓就可以吃,不用等做完工作;內急就去大解,毋須開完會議。這樣子的人生,不會胃痛;這樣子的生活,沒有便秘。金聖嘆曰:「眾人寂靜,我突然放一響屁,不亦快哉!」生活自由無拘束的意境,庶幾近矣!
(7)不用在人群中鑽。人要上班工作,就要四處奔走。坐巴士時,後面的麻甩佬拚命咳嗽又不用紙巾,口水都差不多噴到我的頭上,真的好 x 討厭;坐地鐵時,旁邊的肥 C9 一身臭狐真的好 Q 難頂,但車廂內迫得避無可避;坐小巴時,前面那對 90 後男女上車前仍要死啜爛啜最後一口煙,結果仍舊周身煙臭,無煙勝有煙,我仍舊在食二手煙,真的 x 那媽!
唉!上班工作就是如此,慶幸現在退休後不用再在人群中鑽,可以過回一些「無煙、無臭、無菌」的正常人生活,因此我亦不用再說上述的粗口了!